觀點：蘇格蘭公投落幕之後的思考
圖像來源，AFP
總的來說，蘇格蘭獨立公投的結果並不出人意料。儘管公投之前，各方的戲碼做得很足，時間也拖得比較長。最後統一派佔了上風，贏得並不出乎意料。但贏了這麼多，與之前民調相比有差距，稍微有些令人意外。
筆者認為，原因在於隨著公投日期臨近，雙方都在做很多的工作，爭取更多的支持者。英國最後幾乎傾盡全國之力，聯合周邊國家及其政治盟友，一起對蘇格蘭做說服、施壓工作，看起來確實取得了效果。同時英國在政治、經濟、社會方面給出承諾，可以說是軟硬兼施，也最終達到了目的。
其實在蘇格蘭獨立問題上，發起者和支持者的動機並不單純，一直有著真獨立和假獨立兩種情況。真獨立，是指部分普通民眾在感情上和思想上，沒有辦法接受英國的統治。蘇格蘭和英格蘭恩怨糾纏上千年，很多民眾感情上仍然無法接受與英格蘭人共處一個屋簷下。對於究竟獨立之後會發生什麼，他們想得不多也想得不深。至於「假獨立」，是指一些政治家或社會精英們出於利益的考慮，把獨立公投作為一張牌，希望借此從英國政府要到更多的實惠，情況也比較複雜。
結果出來之後，各方還需要時間去進行消化。儘管蘇格蘭留在了英國，獨派暫時失敗了，但公投的事情畢竟發生了，而且今後再次發生的可能性繼續存在。這就給英國政治體制提出了許多問題，需要英國政府去回答。在後續的談判上，雙方還要進行各種妥協和讓步。
從更廣泛的層面來看，有一個問題需要思考。此前在英國乃至西方經濟和社會發展比較順利的時候，獨立或地方分離的問題都暫時被掩蓋起來，沒有成為民眾的政治選項。一旦出現政治失序、發展失調或社會失和的時候，這些問題就會暴露出來甚至激化。這次蘇格蘭公投留下需要思考的問題，就是當政治經濟社會問題突出時，如何進行自我革新和調試來應對這些問題的挑戰。
另一個關注點，在於蘇格蘭公投會否對歐洲產生影響。和蘇格蘭情況類似的在歐洲還有一些地方。其他國家對此普遍表示興趣，就是出於這樣的原因。民族和國家的關係，一直是歐洲政治中的主要問題。無論是歐洲一體化還是許多國家的內政，根本上都是要解決國家與民族之間的關係問題。
歐洲的民族國家發展，經歷了從最早的城邦國家、城邦國家聯合體、封建王朝興起與解體、帝國興起與解體的大致歷程，無數次的分分合合，留下一些不能完全融入國家體制的地區，如蘇格蘭、西班牙的加泰羅尼亞、意大利的一些地區，它的語言、主體文化甚至宗教，都與本國其他地區不一樣，形成身份認同的問題，一旦解決不好，勢必對國家和政治體制形成衝擊。
蘇格蘭公投獨派失敗的結果，使得分離傾向對其他歐洲國家的影響或許有所減弱。但公投本身以及英國政府與蘇格蘭地方政府最終討價還價的結果，仍然會產生一定的示範效應。如西班牙的加泰羅尼亞，在前幾年西班牙經濟狀況不好的時候，幾乎和蘇格蘭同時發出類似的訴求。但西班牙的憲法和法律中並未賦予加泰羅尼亞公投的權力，因此不排除這些地區未來希望在法律上做出某種突破。
蘇格蘭公投再次把這個問題放在英國政府面前，也放在所有存在類似問題的歐洲國家面前。未來如何更好地整合地區和地區之間的關係，從語言文化傳統上達到相互的融合，是需要思考的問題。此外，未來歐洲政治面臨年輕的一代，他們被信息社會和全球化所塑造，在蘇格蘭公投中也是重要的力量。他們的政治訴求如何被現有的體制所吸納，現有體制又能為適應各種變化做出多大的調整和修正，是需要長期關注的話題。
最後，未來蘇格蘭地方政府和英國政府的「討價還價」，對於中國來說可以關注。英國首相卡梅倫已經明確表示，將對蘇格蘭下放更多自治權力。例如，如果今後英國政府對蘇格蘭地方政府在北海油氣資源問題上做出更多讓步，讓蘇格蘭地方政府擁有更大的對外招商引資的權力，那麼對於中國來說，更多地了解蘇格蘭方面發展規劃和需求就非常重要。由於地方自治政府在對待投資、貿易等問題上較少中央政府那樣的複雜考慮和平衡因素，其對外開放度和積極性會更高。例如丹麥最大的自治領格陵蘭地方政府，對中國投資表現出的積極性就高於其中央政府和大多數歐洲國家的政府。類似的情況很可能在蘇格蘭出現。
圖像來源，BBC World Service
（責編：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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